我7,8岁时有次跟父母去上海徐汇区某人家办什么事,忘了详细。只记得在豪华的房子里,主人应酬后,还叫女儿出来打招呼,女孩高高大大,衣着讲究,举止优雅,然后女孩回内室继续练小提琴,琴声动人。那时尽管在文革,那类人家仍然维持洋派生活,等待资本主义复辟。我家是破落大户,已经很穷了,但来往的还是那种富裕小资人家。
我当时马上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不但不会还穷,不但穷还举止粗俗,不但粗俗还病弱,浑身上下一无是处,只有自卑。我从小基本上是这个自卑心态,只是那次受刺激尤甚,现在想起来还觉辛酸。那时我常穿打很多补丁的衣裤上学,苍白瘦弱,躲在人后,很多同学不记得班上有我这个人。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任何女孩会看得上我。直到快中学毕业,开始发育长高,有点人样了,才逐渐有了点自信心, 尤其高考成功,发现我还能整出些事来。几十年来心底里一直隐约有“要翻身”的愿望,敏感又要强的性格造成的心理症状。当然我早已看开了,现在看到世界上任何人都不会自卑。
她42秒时拉错一个音。
悲催的童年时光。看到大家写的,微微一笑。太理解了。我爸身体不好。家里保证他有牛奶或麦乳精喝。有时候不喝,就轮到我了。差不多每天眼巴巴的盯着。加点糖把馒头泡着吃,真香。现在牛奶看都不看。
有些本事,比如头发上刻字之类,使人钦佩。但欣赏这类本事时没有情绪的宣泄,只有机械的冰冷,所以可敬却并不可爱。
说起来,我小时候我爸曾经想让我学小提琴,结果我们那附近有人拉的像驴叫。
于是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爸妈都是学电子的,我们全家都不会各种乐器。
绝大多数人稍试一试就放弃了。
成长过程中这些事肯定很影响一个孩子的自尊心。
不过我觉得,男孩子还是要皮实一点。
我小时候每次乳牙快掉了,我爸带我去医院拔牙,在去医院的路上经常会在商店买一块巧克力奖励我。
然后我就乐滋滋地拿着巧克力去拔牙。每次我咬着棉纱,得意地拿着一板巧克力回去,附近一起玩的小朋友都会跑过来看。那时候巧克力还很稀罕。有个男生说他可以不可以摸一下,我就说行啊,就递给他。结果他姐姐揭穿他说,他表面拿着,其实指甲在巧克力背面扣啊扣,扣到他自己指甲缝里。
翻过来一看,背面果然被扣了好几个坑。🤣 不过大家也不当回事。就是以后好东西不给他拿了。
"男孩子还是要皮实一点", 是的,我那时一点不“皮实”。
二泉是个聪明内敛的孩子,自尊心很强。
说起这个,那年头好像学小提琴也不是太难。当年我们家因为是地质系统,靠着野外津贴,钱还能凑合,关键是都在小地方或乡下,资源是没有的,钱也没地方花。可能是74,75年的样子?我大哥送到温州当老师的阿姨家上中学呆了可能有两年,买了把二手小提琴,就学了段时间小提琴。温州肯定也不是啥名师,我二哥是在中学游泳队练了两年,到了大学还在学校游泳比赛拿个名次。就我是啥都没有。
恢复高考前,很多孩子学琴,想以后可以谋生用。
我哥哥就是小学就离开父母住到苏州城里去(我们每个周末回城里)。在苏州城里的少年宫上学,学小提琴(不过现在看真的是质量堪忧)。
那时候真心要学乐器的话,基本上过了3年左右就得到上海找上音的老师教。
我父母在苏州的文艺界有些关系。也是想着将来我哥哥可以考个乐团啥的。我家兄弟两个,我从小身体弱,是不可能插队落户的。那么就指望我哥能考上个乐团。我父母就可以把我留着身边(在镇上某个商店当营业员?).那时的政策是父母可以留一个孩子在身边。Sophie‘s Choice Light.
我父母也曾经想让我学二胡,我偷懒,他们也就放弃了。
结果我哥学了2年小提琴,1977年江苏省戏剧学校昆剧班从小学生里面招人。大概要学个5-6年。毕业以后基本上进江苏省昆剧团(南京)或者苏昆剧团(苏州)。老师教完他们这波学校再招下一波。 我父母也是京剧昆剧迷,很热心。我哥一转身就考上了。他学小提琴,有乐理基础,那方面完全没有问题。文化课考试也没有问题。面试前家长也托人打了招呼。进去以后发现同学里面大多是有音乐基础,家里和文艺界多少有点关系的。那个班学历尽管是中专,但是学生已经是跳出农门了。又不占用我家那一个‘留在父母身边’的指标。按照当时的政策,我将来也就可以到镇上去工作而不用下乡了。
我哥初中时候处在变声期,我妈学过西洋美声唱法,去南京看我哥就和老师争论,嫌他们教’唱‘的方法不科学,会毁掉嗓子。还有练武功方面也。。。(参考霸王别姬里面)。结果那里老师说他们一直这样教的。自然淘汰。每个班几十个总有1-2个能唱成名角的。
我妈就把我哥拽回家了。
好在不久恢复高考了,我们兄弟两个就专心读书考大学了。而这时我父母就是高中老师,在自己的领地了。
童年的辛酸来自对比。如果你和童年的我比较一下,你就会感觉那时候你太幸福了。
好在我童年时候,周围的孩子大部分和我一样的穷,大家可以一起穷开心。"好在"这个词是我故意用的。
那时,只有一个小朋友家境比较富裕,他不需要帮家里干活,天天可以吃到白面大馒头(而白面大馒头对于我们,那是只能过年、和麦子刚成熟的时候才能吃到的东西),把我们馋的啊,现在想起来还直咽口水...
贫穷带来的最大后果是:青少年时期的不自信和内向。我总结的原因是:因为贫穷,因此任何需要花钱的请求,几乎肯定都会遭到大人的拒绝,久而久之,就不敢再提任何的请求,不论是花钱、还是其他方面,也不论是对自己的父母、还是外人....于是自然就不自信和内向了。
我差不多到了二十几岁的时候,才逐渐拾回了自信。
我的结论也在我儿子身上得到反向的证明:即使在我最穷的时候,他的花钱请求也会得到满足。带来的结果就是,他从小就是一个很自信、外向的孩子。
"贫穷带来的最大后果是:青少年时期的不自信和内向"。
我从小就穷大方,以至于上大学的时候别人以为我父母是有钱的领导干部。事实上我妈是他们兄弟姐妹里面最小气的那个,我爸也是他的兄弟姐妹里最小气的那个人。 还好我没有活成他们那样。当年考上重点大学的家里都是有些底子的。 像我这样父母无学历无背景的极少数。室友们的父母都是有学历或一官半职的,我一直奇怪她们怎么那么的节约。
两边全家就我一个学习好的,平时又乖巧不惹事,每年压岁钱我都能拿到别人的双份。不过钱都被父母拿走了,他们每年都有的赚。也可能是亲戚们暗地里补贴我家一点吧。
到了美国,钱都是自己的更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跟老美学得更加穷大方!
同样条件下,不同的消费习惯是性格的反映,也是天生的。
你小时候穷大方,那也一定是你的父母给了你穷大方的本钱。-- 首先是你父母了不起。
比如,你大方地花了四分钱,给你和你的朋友各买了一根冰棍。你手里首先必须要有四分钱才行啊。
我小时候最富有的时候,手里有一毛五分钱,结果还没捂热,就让大人收走了。
我出生比你晚了很多年, 那时候日子没有你们当年难过了。
我一直喊饿要钱啊,要钱也就是买吃的。 我还没有什么记忆的时候, 父母特别省,我面黄肌瘦还经常晕倒。医生诊断营养不良。 这事是我几十年之后父母吵架才知道的。后来嘛医生的话撂在那里了, 多给孩子吃点鸡蛋和肉。 父母才肯给钱买吃食了。小时候的营养不良可能也是我一路到高中体育成绩都不达标的主要原因。
当年最主要的参照物是我两个表哥。他们家有钱,零花钱可能有二三十块了。 相对的我很节约了。我只是饿, 要钱买吃的,食物丰富的那几年我飞速吃成一个小胖子!
可能是小时候饿的, 到现在还特别贪吃。看到好吃的就管不住嘴。。。给猫咪狗狗也是挑最好的食材。
我妈就是尽量把钱花在食物上面。家里我哥和我的穿的往往是补丁衣服。
我的情况比较特别。 我妈一心要个男娃,所以我很小时候她是一心存钱生老二的。 我爸是个懒汉,觉得 养两个娃太辛苦。 尤其养个男娃,坚决不要老二。后来独生子女每年还能额外拿钱。 所以到我上了小学之后才彻底死了二娃的心思, 然后我的生活质量才有了飞升。
十岁之前我穿的衣服也是布丁加布丁的。
那个时间段上,存钱差不多是最不好的投资了。
你应该至少比我小7、8岁,所以你记事的时候,应该不会真的饿肚子了。你喊饿,估计仅仅是食物没有及时准备好,而不是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
我倒是基本没有挨过饿(如果有,就一次),但也就仅仅是填饱肚子而已。
我记忆最深刻的是:8、9岁时,家里连玉米面都没有了,于是全家只好吃了连续三天的红薯面。结果就是从那之后,我提到、看见红薯都会泛胃酸,更别说吃它了。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16岁以后,我不买、不吃如下食物:红薯、萝卜、玉米、白菜。
这个经历带来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从不怕吃苦受累,只要不逼我吃上述四种食物即可。
我一直能吃饱,但吃得很差。在家一碗水煮白菜一碗水煮青菜。去里弄食堂吃半分钱一碗的咸菜汤。
那时候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油水",没有食用油(动物油、植物油)。
因为没有油,什么菜做出来都不好吃。
一开始我还不相信,那时候海边的渔民是不怎么吃海产品的。因为没有足够的食用油来烹调,海产品做出来太腥,无法下咽。。。
我生下来没奶喝, 天天饿得哭。还好表哥只比我大半岁。时不时能蹭到点奶喝。
小时候觉得豆腥味难闻, 从来不吃。 那么食物中蛋白质基本就是零了。当年鸡蛋肉还是奢侈品。所以我说小时候饿是真的饿。到现在吃饭还是无肉不欢。
上大学时有次去上音办什么事,看到琴房里一些人在练琴,我还是有仰望,自卑的感觉。
那个年代会个钢琴小提琴确实是非常高大上的。
80年代后期我读大学,班级里面有位女同学,会弹钢琴。好像妈妈是上音的,不知道是老师还是教务人员。我都觉得人家像是骄傲的公主。老实说在这种女生面前我也是有点自卑的。
不过泉班,你没有去边疆插队,你们家没有被赶到贫困地区,就已经是不幸中之万幸。一般来说,政府不会让上海市区居民大规模饿死。
我母亲的阿姨家,姨父是上海外贸某进出口公司的。结果家中长女,就是我妈的表妹,大概1968年左右就插队去云南。他家重男轻女,70年代末姨父退下来让儿子顶替外贸公司的职务。女儿好不容易从云南病退回来,从街道里弄做起。
我妈的大姐,50年代初的高中(或许没有毕业)生,参加政府工作。在苏州公检法系统工作,姨父也是苏州政府公务员。结果(不知道哪年了)全家被下放到苏北射阳县呆了好些年。我表姐说那个射阳县城比我们家呆的江南大镇差远了。 他们大概在1977-78年回到南京省政府工作。
我父母1977年恢复招收研究生时候,动了心想去考。当时他们在苏州郊区某镇教书。某次坐轮船回苏州市区,旁边坐着一位给分配到四川的60年代大学生,他就和我父母说,你们千万不要去考啥研究生,考上了毕业时候给分配到外地咋办?你们现在已经在苏州郊区了,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又讲了自己在四川的情形(他就是想调回苏州一带的)。 我父母就此死心。
大城市是国家的门面,要尽力维护,所以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上海基本没饿死人,那时上海人最重要的事是户口。改开后我表弟妹想考大学,姨父就说考上毕业分配可能去外地,还是别考。
其实那时多数上海人的居住条件极其恶劣。那时有外地朋友来我家,惊异道想不到上海居住条件这么差。我现在回沪都不愿走进那个从小居住的脏暗的破房子,但还值几百万元。中国平均房价跌~90%才合理,现在好像已经跌了~30%。
我家确实没遭大难,只是很穷。那时中小学同学不少是棚户区来的,父母是纺织厂工人三班倒,但穿着都比我整齐。
上海那时候的人均居住面积真的是,哎。
现在回头看,能从1949年到1977年家里没有啥大灾难的就谢天谢地了。
我父母家庭出生不好,好在还让考上个师范本科(读大学就发伙食费)。然后几十年都在苏州郊区。感谢上帝了。
我初一初二的班主任,家里出身不好,比我父母小几岁,那时就只能上大专了。
到我小叔叔,再小几岁,大学都没得考了。 回乡知青(和下乡知青还有区别,这是我从‘石假装’的回忆录里面学到的)。而这是由于50年代初我爷爷决定把镇上的店捐出了而回去种地(我爷爷种地是一把好手,当长工铮了点钱到镇上开了一个小Business,属于镇上工商联里面最穷的成员)造成的。
我妈妈的小舅,49年前在上海证券交易市场里面做事。作为左倾的青年,50年代某阶段担任过上海市政府的银行科科长。似乎是年轻有为。然后慢慢就仕途不顺了。现在回过来看,共产党政权稳固后慢慢对这种旧体制出来的人员(类似地下党吧)采取‘限制使用‘的方针。到66年后,被踢到崇明57干校呆了好几年。8成比你插队的时间还要长。不过大概工资没有被停发。
我2年农场经历,换了皮糙骨头粗神经大条的人可能不算啥大事,我常常感受太丰富。
都过去了,人生已进入尾声。